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午夜的SAXPHONE

本文发表在 rolia.net 枫下论坛午夜的SAXPHONE

午夜的时候,我和SUZIE坐在人群熙攘的街边,她喝着的浓浓的黑咖啡,我喝着淡淡的美国啤酒,对面一个长发青年专注地吹着萨克司,合着贝司手魔力般的低音乐符。

已经一个月过去了,SUZIE看起来已经平和了许多,略微上了一些腮红的她,看上去健康了一些,无奈眼影依然盖不住失眠带来的憔悴,而且她对烈咖啡的依赖依旧不寻常。

我不知该说些什么,我想我也没什么好劝的了,似乎只有时间是唯一的寄托。

“有没有想过旅行。”
她抬起头,我似乎看到某些回忆在她的眸子里一闪,然后她的目光
变得黯淡了。
“或许吧。”
。。。
“你最近有空吗?我想去哪个小镇散散心。”她扬起头,眼光又在闪烁,象泪光一样。
“应该没问题。”

夜深了,街上渐渐冷清,只有路两侧的路灯依然在夜色中闪烁,伸延向远方,指示着路人的归宿。静了片刻,萨克司手开始了最后的improvisation,彩带一样飘渺的旋律被一双无形的手在夜色翻舞成一个美妙的结,然后倏地解开了,一道青烟消散在路灯的昏黄中。

午睡的时候电话响了,我没有接,蒙胧中留言机里响起了SUZIE的声音。
“你好,是SUZIE。我想周末的时候去STONEY CREEK,你有空吗?给我回电话吧,BYE。”

我忽然想起了挪威的森林里的主人公,人总是在困惑绝望的时候才开始旅行吗?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,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.ne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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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枫下拾英 / 乐韵书香 / 灰底的水彩画(一)
    本文发表在 rolia.net 枫下论坛小镇
    我第一次看见她是在一家咖啡点的窗外.那天天很阴,刚下过雪,外面的一切都是灰蒙蒙的,象雾一样,倒是四处的积雪把天色点亮了一点,散发着浅灰的色调.那间咖啡店布置得很典雅,棕木的桌椅松散地摆着,红墙砖,壁炉里的火光,深篮的咖啡杯,还有咖啡的香气,坐在屋内看着窗外就仿佛是在欣赏一部过时的黑白电影,怀旧,忧郁.这里用"欣赏"两个字似乎有些无,因为除了呆呆地望着窗外我实在找不到其他事情可做.

    我举着我的数码相机描着窗外,寄望一只鸟,一只斑毛狗或是什么闯进镜头里面,那样照片里的内容会丰富一些,多点生气.这是她出现了,从街另一头的购物中心走出来,空着双手,微微低着头,麻花辨随着她缓慢
    的步态甩来甩去,长群微微地泛着柔和的褶皱.她走进的时候我看到了她的神情,和灰色的窗外一样无奈.她走过咖啡店的时候向里面张望了一会,似乎犹豫了一下进不进来.

    透过相机的镜头我看到她略微化了妆,还涂着粉红色的口红,和镜头里窗外的灰色调强烈的抗拒着.那一刹那我内心里涌起了一股莫名的热情和感动.听过ABBA的歌吗?就是那种热情,那种感动.

    她转身走了,在冲动的驱使下我追到了街上,她就在前方不远处不紧不慢地走着.离她越来越近了,我忽然犹豫了起来,跟她说什么呢?她在路口停了下来,回头看见了我,还有我挂在胸前的照相机,我不知该说什么,她也沉默着看着不时往来的车辆和沉闷的街道.

    "这样的天气有什么好拍的呢?灰沉沉的一片."
    我没料到她会这样开口,不由得笑了起来,"是呀."
    "其实是这个镇上中国人不多,看到一个很亲切,就想拍照留念."我终于想好了理由.
    "那你从哪来?"
    绿灯亮了,我和她一起走过马路.
    "我住在多伦多."
    "哦,我也在那里住过一阵."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流露着某种怀念.
    "觉得多伦多怎么样?湖心岛,电视塔还有数不清的电影院?"我试探性地问她.
    她没回答,脸上的忧伤一霎那强烈.她加快了脚步.
    不知怎么我也忽然觉得心烦意乱.
    我和她静静地走了一会,那种感觉很奇怪.我记不起上次和别人一起在静静的小街上漫步是什么时候了,似乎有种潜藏在内心深处的感觉在回忆中闪现,奇妙的感觉,朦胧中的画面里只有两个并肩的身影和静霭的街道.

    "你要送我到家吗?"
    我没说话,掏出一支烟点燃.
    "我家就在前面了."
    "我的旅馆也在前面."我没说谎,不过在这样小的镇上根本算不上巧合.
    "那......"
    "那间酒吧你去过吗?"我用拿烟的手指着马路对面的酒吧,"Old Irish", 暗紫色的门檐伸向人行道, 从玻璃窗可以看到里面深褐色的沙发和烛光一样的壁灯.
    "有时去.想到里面坐一会?"
    "是啊."
    "那你先到里面等我吧."她脸上终于露出了微笑,然后快步跑开了。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,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.net
    • 喜欢,请继续。:)
    • 灰底的水彩画(二)
      本文发表在 rolia.net 枫下论坛Old Irish
      靠窗的角落正对着外面灰蒙蒙小街,天色渐渐暗了下来.一支烟过后,她走了进来,换了条牛仔裤,抹去了淡妆和口红,向里面张望时眼睛睁得大大的.

      "你到Stony Creek来就是专门拍这个灰蒙蒙的天气吗?"她坐下后微笑着对我说.她的眼睛真的很漂亮,或许是刚才她漠然的神情,或许是被她的口红和麻花辫子吸引,我刚才居然没注意到.
      "我一道周末就闲得发慌,喜欢四处溜,尤其喜欢到这样的小镇."我拾起一份菜单,大略看了一下。
      “不用看了,一会我点给你。”她抢下我的菜单,从我的烟盒里掏出一支烟,然后向吧台的方向招了招手。
      “那你再这干什么。”
      她没说话,把沿放在嘴边,“有火吗?”,我把火机递给她,她并没有伸手接,只是眯着眼看着我。我马上意识到我是和一个被西式礼节洗脑的中国女孩聊天。我把火机深过去给她点燃。
      她抽了一口,把噘起嘴唇,让烟慢慢地从她的口中流出来。
      “我在这里住了,差不多四年了。”
      “四年,不觉得闷?”
      “你觉得闷吗?”她眯着眼盯着我,好像要看透我表情后面的心思。
      “几天当然不会,不过要是时间长了就不好说了。因人而异吧。”
      “我开始也没想那么多,只是因为要在这里开店,不过住下来也没觉得什么。每个地方都有他吸引人的地方,你要会寻找,去发掘。”
      “我也是这样看,所以一到周末就四处发掘。”
      “呵呵,我看最多你能拾到各地的皮草?”
      “皮草?”
      “就是皮毛啦。”说完她得意地笑了。
      Hi Guys, What would you like to drink.
      I'd like a bristol cream,她转向我,“建议品尝一下这里的特酿爱尔兰啤酒。据说有很久的历史。”
      Ok, I'd like have your special irish beer, how special it is?
      Well, it is back to a long long time ago......
      吧女颇有耐心地给我讲着那个漫长的民间传说,我扭头看她却在那里冲着我微笑。不知为何我有一种难于琢磨的奇异感觉。
      对面的墙上醒目地挂着一张硕大的电影海报,“The Crying Game", 黑白分明的画面渗满了冷艳,只有画中女郎的双眼被壁炉熊熊的火焰映照,闪烁着莫名的光彩。
      酒吧的音乐突然响起:
      I know all there is to know about the crying game.
      I've had my share of the crying game.
      First there are kisses, then there are sighs;
      And then, before you know where you are,
      You're sayin' goodbye......
      Don't want no more of the crying game.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,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.net
      • 支持一把。让我想到多年前读过的一个细节,他断定女孩不是abc --- 因为她把衣服放在旁边的椅子上,而不是象老外一样随便扔在地上。呵呵,另一个世纪来临之后,一切似乎变了很多。
        • danks:)
      • 你咋把地名说出来呀,隐去地名比较好些,不知道你又惹了多少人往那跑了,呵呵,Stoney Creek那地方俺去过好几次,原来那一带叫Old Hamilton
        • 呵呵,说起来话长。。。
      • 灰底的水彩画(三)
        本文发表在 rolia.net 枫下论坛目光

        回到旅馆已经是深夜了,在凄冷的空气中走了近二十分钟让我疲惫万分。象块木头一样倒在床上,闭上眼,确又睡不着了。已经记不清和她聊了些什么,脑子里胀满了一些互不相关的念头。沮丧慢慢笼上心头,夹杂着一丝丝的刺痛。猛然惊觉,一年里用四处旅行换来的闲然和内心的平静轰然碎裂了!

        冲进卫生间用最快的速度剥去身上的衣裤,让自己浸浴在温热的水雾中,深深地呼吸,呼吸,闭上眼。
        “过去了!已经过去了!”。。。。。。
        一个声音轻轻地响起又飘远。

        昏睡中晚上的偶遇渐渐模糊了,只剩下酒吧门口,她轻快地消失在黑暗中的身影,和电影海报上那双闪烁的眸子。
        “那双眼一定意味着什么。。。。。。"

        蒙胧中房间的门轻轻地打开了,却没有脚步声进来。
        房门在风中咿呀地摇动。
        “睡着了吗?”耳边响起她的声音。
        “是她吗?”我想睁开眼睛,却没有成功,实在是太累了。
        “睡着了吗?。。。。。。
        I know all there is to know about the crying game。。。。。。“

        门“砰”地一声关上了。
        四周恢复一片静寂。
        不知为何出了那么多汗,背下的床褥已经被汗水溻透了。

        我终于睁开了眼。
        黑暗中我觉得一个身影在床边。
        挣扎着转过身,黑影,黑色的硕大的尖顶帽,披散的长发,长坠至地的斗篷,舞动着,舞动着。。。。。。
        我可以清晰地听见粗重的呼吸和心跳声,
        想喊却怎么也喊不出声。
        那是我自己的心跳和呼吸!

        我睁大了双眼,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
        那其实不是长发和斗篷!
        那是滚滚冒动的烟!浓浓的黑烟,无声地在黑色的帽檐下滚动着,散发着。
        帽檐下一双眼直钩钩地凝视着我,一双眼闪烁着红红地火光。
        “终于看到你了!”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,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.net
        • 我打赌至少有50%的感受是属于你的
          • 应该是吧:),其他的想像让我想得头都破了LOL :P
            • Hope I cannot see through you... LOL
              • 如过你看到一个头破个洞的人走在大街上
                你一定是在经过电影外景地;)
        • 灰底的水彩画(四)
          本文发表在 rolia.net 枫下论坛枯树

          我被自己的喊声惊醒,脑海里还是那双犀利的目光,却不知自己为什么会喊出那句话.

          四周又静了下来。

          慢慢起身走到窗前,拉开窗帘,窗外不远处矗立着一棵枯树,虬枝象空中伸展着,象是绝望的人在向上苍乞求着什么,远处是无边的旷野,灰色和黄色搀杂着向天际蔓延。天空是湛蓝的,蓝得象一块凝住的玉,蓝色映入眼中,映入心底,慢慢融入呼吸,渗入血液中流动。

          起风了,天边泛起一条不规则的灰带,向高处伸展,好像旷野深处刮起的狂涛。风越吹越劲,呼啸着扯动枯树的枝干在风中狂舞,驱赶着灰黑色的层云滚滚地掠过整个天际。黑色的雾在云层中滚滚地翻腾,一滔滔,无穷无尽。
          刹那间,天色暗得就象夜晚。

          许久,劲风把云层撕破一道缝隙,一束阳光射下来直落在枯树上,照亮了树干苍老的黑褐色。

          雷声开始从远处传来,恍如受惊的马群,隆隆地嘶奔过天际。终于云层合上了,一道耀眼的闪电倒挂下来,直击在树干,眩目的兰光化成熊熊的火焰在风中舞动。火焰中一双眼视过来,直刺心底,刺得心里灼伤般的痛楚。不由得闭上眼。

          一会儿,直视的目光似乎消失了。远处隐约传来凄厉的叫声,那是种什么样的声音!浸满了无尽的哀恸。树已经被旋转的火焰包围,随着叫声的逼近愈燃愈烈。

          良久,尖叫声消逝了,静寂中火焰突然凝住了,象是血红的钻石,只有一些烟幕隐约在中间闪动。一股蓝雾从树底升起,逐渐渗入四周,然后整片红色就哗地碎裂了,象一快水晶一样。碎片散落到地面上就融化了,渗入地底。
          旷野上只留下一片灰烬。

          她的声音从背后柔柔地响起,“这是你的梦吗?”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,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.net
          • wow~~~I like ur way of bai2 miao2
          • 这一段的描写很震撼。有感觉和视觉上的冲击力
            • 多谢鼓励:)
          • 灰底的水彩画(五)
            本文发表在 rolia.net 枫下论坛回家的路

            醒来的时候已经快中午,快到结帐的时间了。匆忙冲个热水澡,穿好衣服,用毛巾擦干镜子上的水雾,一个面色灰白的陌生人出现在镜中,深陷的眼窝中闪烁着惊惧。刹那间我又想起了昨晚的目光,那是梦吗?一阵眩晕过后,我意识到镜中的人居然是自己。

            结帐的时候,柜台后的中年妇女不时地用狐疑的目光瞟着我,直到半完手续她终于问到,
            “你以前来过这里吗?”
            “没有,这是第一次。”
            “奇怪,如果你不介意的话,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。”
            “你到过中国吗?”
            “没有。”
            “那你应该没有见过我。”
            她笑了,典型的加拿大妇女爽朗的笑。
            “不过。。。”她犹豫了一下,“NEVER MIND。欢迎再次光临。”
            走到外面,一下置身于阴冷的天色中,不由得回头看了一下旅馆大厅里温暖的红地毯和棕褐色的桌椅。收紧衣领,绕道旅馆背后的停车场,愕然发现一棵烧得黑焦的枯树,裂成两半横在不远的枯草地上。

            “可怜的树。”一个苍老的声音忽然从背后传来。我一惊,回身发现一个老人手执着一支铁铲站在后面。“它已经在这里长了30年了,2年前人们都以为它枯死了。不过去年又发了支嫩芽,它本来还能多活很多年的。该死的风暴,该死。”老人拖着铁铲蹒跚着向枯树的残骸走去。他一身灰褐的装扮就好像麦田里的稻草人。风又刮了起来,吹得老人的衣角瑟瑟地拍打着。

            向东开了大约一百公里,风更劲了,不过天色清爽了一些,风把一团团的云向西吹去,象草原上的羊群,阳光若隐若现地从云团里透下来,一束束地仿佛舞台上的光柱,在大地上撒下一些巨大的光圈。

            就这样在高速上行进着,直到小山一样的DOWNTOWN和高耸的电视塔出现在视野。快到家了。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,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.net
            • 呵呵, 感觉是暴风雨前的夜, 平静海面下的汹涌. 期待后续, 千万别止在这里. 要不就成古龙的早期作品了. 一笑.
              • 哇!
                我觉得你好有预言家的天赋。。。;)
                • 看来有好戏看了, 呵呵. 一笑.
                  • wo shi shuo hou ban ju you xian jian zhi ming...
                    • 啊? 这阵子也不知怎么搞的, 老是会错意... 郁闷ing...
            • 午夜的SAXPHONE
              本文发表在 rolia.net 枫下论坛午夜的SAXPHONE

              午夜的时候,我和SUZIE坐在人群熙攘的街边,她喝着的浓浓的黑咖啡,我喝着淡淡的美国啤酒,对面一个长发青年专注地吹着萨克司,合着贝司手魔力般的低音乐符。

              已经一个月过去了,SUZIE看起来已经平和了许多,略微上了一些腮红的她,看上去健康了一些,无奈眼影依然盖不住失眠带来的憔悴,而且她对烈咖啡的依赖依旧不寻常。

              我不知该说些什么,我想我也没什么好劝的了,似乎只有时间是唯一的寄托。

              “有没有想过旅行。”
              她抬起头,我似乎看到某些回忆在她的眸子里一闪,然后她的目光
              变得黯淡了。
              “或许吧。”
              。。。
              “你最近有空吗?我想去哪个小镇散散心。”她扬起头,眼光又在闪烁,象泪光一样。
              “应该没问题。”

              夜深了,街上渐渐冷清,只有路两侧的路灯依然在夜色中闪烁,伸延向远方,指示着路人的归宿。静了片刻,萨克司手开始了最后的improvisation,彩带一样飘渺的旋律被一双无形的手在夜色翻舞成一个美妙的结,然后倏地解开了,一道青烟消散在路灯的昏黄中。

              午睡的时候电话响了,我没有接,蒙胧中留言机里响起了SUZIE的声音。
              “你好,是SUZIE。我想周末的时候去STONEY CREEK,你有空吗?给我回电话吧,BYE。”

              我忽然想起了挪威的森林里的主人公,人总是在困惑绝望的时候才开始旅行吗?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,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.net
              • 你难得update, 鼓励一把,8错。
                • :O又一原创作者?看起来蛮老练哦,走笔游刃有余,把玩感觉也很到位。。也赞一下。。
                  • 看得心里美滋滋的:)
                    • 刺!跑哪去了?
                      • 刺!都没什么大毛病我为什么还刺!再说这里清淡了好久,让大家先自恋再说!